阴沉。
薄钊不让女儿再去找燕纵。
他将薄卿禁足,派了十几个府兵驻守在园子四周,无声拒绝燕纵的条件。
若早知有今日,十三年前他们或许便不该救他。
因为帮助燕纵,他们陷入夺嫡之争,最后以失败告终。
为了保住府中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,薄钊带着圣祖皇帝亲赐的丹书铁契上京面见先帝,求得恩赦。
这块铁契自然也被收回。
所以如今他们只剩世袭的爵位可以用来搏上一搏。
但燕纵不允。
他只是命人暂时将薄烨从狱中放出来,免了他的皮肉苦。
毕竟于他而言,景阳王府中足够有价值的,可以用来交换薄烨性命的,只有薄卿。
而被软禁的薄卿也是心焦如焚,但不管她如何折腾,始终无法离开园子半步。
禁足的第三日,她开始断药,绝食。
永安和永乐纷纷跪在她面前,哭着求她,但向来纯善的少女倔强地别过脸,闭上眼睛,置之不理。
只是片刻后,她终究心有不忍,便起身轻握住二人的胳膊,微微用力,示意她们从地上起来。
但两个侍女动也不动。
她们抬头看着她,异口同声地道:“郡主,你不吃我们就一直跪着。”
长睫轻颤,薄卿含泪看了她们片刻,最后她退回到软榻边,身子陷进柔软的绒毯里,无力地道:“永安,永乐,你们这样守着我也无济于事。”
“我知道燕纵想要什么。”
再怎么愚钝,事到如今也该猜到了。
抬手接过永安手里的药碗,薄卿垂眸看着里面苦涩浓稠的汤汁,在两个侍女惊愕的目光下缓缓扬起唇角,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。
“父王和母妃放不下我,又何曾舍得下哥哥。”
“你们让我去吧。”
永安和永乐面面相觑,而后再次看向薄卿,坚定地摇头。
若让薄卿离开雅园,只怕她很难再回来了。
“你们继续看着我也是无用的,时候到了,他自会让人将我带到跟前。”
“反正,我不会再让哥哥被关进阴森肮脏的囚牢。”
“我乏了,你们先退下吧。”
缓缓躺下,薄卿背对她们,双手攥住身下的软毯,合上眼睛,任由泪水一颗颗滑落进去。
少年帝王坐拥江山,而那最切实际的无上权柄却都在燕纵手里攥着。
就算没有哥哥的案子,他要她,她也别无选择。
或许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。
他们对燕纵的旧情,他一点不念,甚至还这般明晃晃地趁火打劫,仗势欺人。
她原先竟还崇拜,甚至同情过他。
当真可笑。
审讯前夜,暮景拿着象征燕纵身份的金令来到雅园,将薄卿请进月阁。
他在月阁顶楼。
薄卿提起裙摆,拖着虚弱的脚步,一层层走上去。
男人依旧穿着与夜幕极为相衬的黑色锦衣,上面绣着的图腾虽不及繁星耀眼夺目,却也勾勒出无与伦比的尊贵与深沉。
他负手站在围栏旁,视线不曾俯瞰脚下的城池,而是望着无尽的远方。
薄卿静静地站在凉风之中,清澈的眼睛里却只有他的身影。
这样的男人,心里不会有儿女情长。
“过来。”燕纵淡淡地道。
而薄卿放下了扶着门的手,跨过门槛,来到与他一步之遥的地方,站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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